“……”
老者再朝他笑笑:“你可知我第一次听说你,是在何处?”
“何处?”
“兴庆宫的楼上。”老者道:“兴庆宫四周有许多里坊,有一些酒楼说评书,是评书之中,第一次听见你名字。”
“……”
老者怀念道:“在兴庆宫时,我常常登上高楼,路过的父老百姓看见了,就朝我跪拜、大喊着万岁,我也时常在楼下办宴席赏赐他们,并不孤单。”
“若我还在兴庆楼,我一定会带你去看看,可惜了,可惜了!”
老者说着,叹着,怀念着,四周,已是渐渐有兵士围拢过来,令其他人不能靠近。
一顶金轿飞快抬来,几个宦官急急忙跑过来谢罪。
老者朝孟行笑了笑,随后跨入金轿之中,一行人来的快,去的也快。
孟行没遭为难。
早上到现在发生的事,不到半日,已令他见到了这个朝廷新老交替,在底下发生了一点暗流。
而遇到太上皇赵迁,也令孟行想到新帝赵恒。
新帝赵恒,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?
若是孟行进入殿试,赵恒是一定要面对的人。
只因状元之位,全在此人一念之间。
孟行慢悠悠骑马返回皇觉寺的途中,不断想着这件事。
“系统,查阅史料,关于陈国太上皇赵迁奏章、陈事,范围圈定在三年之内。”
“需要消耗成就点67点,是否查阅?”
“查阅!”
孟行不断浏览,脑中渐渐呈现出一段段有关太上皇赵迁的事迹。
太上皇赵迁刚退位之时,的确是住在长京城南的兴庆宫,远离城北的皇宫。
彼时新帝赵恒与誉王常常走夹城去看他,还有公主、如仙媛和一些梨园子弟、老宦官常常来陪伴,赵迁虽是退位了,但身边有故人相伴,日子还算过得舒适。
不过有时赵迁自己可能也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,除了宴请百姓,还把一些将军叫到楼上、款待他们。
最近就发生一件事,一个月前有关内道的奏事官进城,路过兴庆宫,就在宫楼下给赵迁拜舞。
太上皇赵迁一高兴,就做东设宴招待了奏事官。
这就引来诟病。
有人在早上朝会进谏时候进言:
“太上皇住在兴庆宫,每天和外人交结往来,尤其胡有亮和宦官高占在谋划一些不利于陛下您的事。现在,朝臣之中许多人看到这种情况就很不安,议论纷纷……”
这一番话的意思,很明显了,在说太上皇赵迁住在兴庆宫可能会威胁儿子的皇位。
根据记录,赵恒听了这话,当众表演立刻流眼泪,说:“父皇仁慈,不会做这种事。”
那人接着进谏道:
“太上皇不会做这种事,但是难保他周围的小人有坏心思!”
“陛下您是天下的主人,应该为社稷考虑,把祸患消除在萌芽之时,况且,兴庆宫和百姓住的里坊混杂在一起,宫墙又矮,不是太上皇应该居住的地方。”
“北面的宫城戒备森严,让太上皇住进来,和住在兴庆宫没什么不同,这还能杜绝小人蛊惑太上皇。这样一来,太上皇住得安乐,陛下您也可以一天三次去请安尽孝道,有什么不好!”
这次的进谏,是导致前礼部尚书胡有亮致仕的主要原因了。
这也是太上皇赵迁觉得没脸见胡有亮的原因。
孟行有理由相信,这是新帝赵恒自导自演的一出戏。
只是为了拿下礼部尚书的位置而找的理由。
而配合他演出的,则是清河党的官员。
此人的一番话,让赵恒把太上皇赵迁移到深宫中,其实是加强了监视和看管。
当然表面上,赵恒是以苦于不能日见太上皇,十分想念,是以讲孝道的理由,将赵迁接入深宫。
而新帝赵恒接下来做的事,便让孟行警惕起来。
赵恒“迁”赵迁一事,朝堂之上继续兴起一股讲孝道的风潮。
把子女对父母的“亲爱”推到社会的“仁爱”。
孟行已是暗暗吃惊了,因为这一套是儒家的学说。
而极力推动这一步的,有许多清河党的官员的影子。
这令孟行不得不考虑,许仙代表着儒家,这一趟携《千金书》改“无”为“无”得了众多文坛大家背书,以一种势在必得的姿态来到长京,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状元之位,要一举将儒家的天赋带入朝堂。
如今已是与清河党勾连上了么?
而看新帝赵恒的动向,似乎也在有意地接纳儒家学说。
这样的信号,对孟行个人而言是极为不利的。
只因状元之位,只在赵恒的一念之间,若是赵恒有意尊儒家,那么许仙若是进入殿试,那等于保送状元。
旁人争都不用争了。
而可笑的是,清河党今科要牺牲孟行,却要捧许仙?
虽然孟行主观上要与清河党切割,不要靠他们成事,但现在他在别人眼中,毕竟还是清河党的,而他本身与清河党也没决裂。
清河党,明知道他与许仙的恩怨,现在搞这一手,就是背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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