戎狄这边,也不是一点没有准备。
他们将三长老部中战死的那些战马全部拉回了营寨,然后仔细查看起来。
经过一番比对,终于有了结果:秦军的弓弩,实在是厉害,大都是平直的射过来,而且力道十足,让盾牌无法抵挡,这才吃了大亏。
针对于这一点,所有部族都讨论开了。
有的出主意,让部族骑士下马,举着盾牌挡在战马的身前。
有的建议,给战马也做一副盔甲。
有的说,让战马在山林中穿行,利用树木抵挡敌方的弩箭。
有的则建议给每个骑士做一个更大的盾牌,能够连人带马一起护住。
然而,似乎没有一个是靠谱的。
索林苦苦思索着应对的办法。
白天约战的时候信心十足,但冷静下来之后,又觉得不能太过冒失,毕竟三长老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。
幸好,约战的时候,没有确定时间,只是表明了要夺回三长老,洗刷耻辱。
看来,不想好了应对的办法,还真不能轻举妄动。
两军对垒,攻防之间,差异很大。
秦军的飞弩虽然霸道,但却适用于防守,三长老便是在全力出击之中着了道。
若是秦军用飞弩进攻,那就和长弓无异,戎狄军也可以利用战马的灵活性来协调自己的防御。
可秦军会主动来攻吗?
显然不能!
三长老落在秦军的手里,戎狄军便失去了主动权,唯有主动出击。否则,怎么救得了三长老?
可若是主动出击,就要避免有类似三长老的状况出现。
战马若是在奔驰的过程中便被射中,那与不参与战斗没有什么区别。
若是不骑战马,那骑士就变成了步卒……
步卒就步卒!
将一部分骑士变成步卒,与弓弩手对射,只要能压制住秦军的弓弩营,那骑兵就能够放开手脚。
而只要骑兵冲进了敌军的阵营,那就如鱼得水了。
不过,为战马做一些防护也是有些必要。
想到这里,索林做好了打算,连忙下令,命军士们进山林砍了不少的木头回来。
一堆一堆的篝火旁,戎狄各部族的勇士们都摇身一变,成了木匠。
从树干上剥下的树皮,被切成了一条一条,然后用麻绳穿了起来,围在战马的脖颈周围,相当于给战马围了一圈的“围巾”。
这样一来,便能对射来的箭矢进行一部分的抵挡。
剩下的树干,则被切割成了一块一块的木块,然后又钉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环状的木盘。
将这木盘套在骑士的盾牌之上,所有骑士的盾牌顿时大了一圈,不仅能护住人,还能护住一部分的马腹,就是重量比原来沉了不少。
剩下的木条也没浪费,都做成了箭矢。
这一准备,三天过去了。
戎狄军一个个都摩拳擦掌,期待着决战的到来,毕竟三长老和那一万部族的性命还在秦军的手中。
终于,全副武装的戎狄军站列阵出击,不同以往的是,七万是骑兵,两万是步卒,而这两万步卒里面,还有半数是携带着大量箭矢的弓箭手。
暖日当空,和风徐徐。
如此好的天气,空气中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意。
蒙武没有选择进入陇西郡城,也没有避而不战,而是与戎狄军面对面的对峙起来。
大秦的血性男儿,就是正面刚!
再没有多余的话语,更没有其它的表情。
双方怒目相视,似乎是在比拼士气。
杀气腾腾间,又仿佛在较量勇气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,密集的鼓声同时在两边响起。
四长老第一个率部族冲了出来。
五长老紧随其后。
“杀啊!”
“冲啊!”
震天的喊杀声已经掩盖住了鼓声,义渠部族多年以来流离失所的怨恨,一雪前耻的决心和悍不畏死的气魄,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。
再看蒙家军这边,率领前军的,赫然是蒙毅!
就在一天前,蒙武才终于决定要让自己的小儿子打头阵。
而这一刻,挂在蒙毅脸上的,不是怯懦与紧张,而是出奇的淡定与从容。
若不是之前嬴政刻意组建摸金班,以便蒙毅练练胆量,想必蒙毅这一刻也做不到如此收放自如。
蒙毅挥舞手臂,旗令官打起了旗语,蒙家军的前军动了。
令义渠四长老和五长老没有想到的是,蒙家军并没有使用弓弩手施射的老套路,而是前排的骑兵分两路奔向了左右两侧,中间显出一个步兵的方阵。
这些步卒,都举着一人高的巨大盾牌,每个人的旁边放着一个木箱,木箱里面,装满了绊马索。
只见步卒方阵的阵型一阵变换,每三个人一组,前面的人将盾牌斜插进事先挖好的一处凹槽中,后面的两个人则调整了另外两个盾牌的角度和方向,斜着支撑住前面的盾牌,三个人都钻进了这三个大盾牌所组成的锥形的盾架之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