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外。
赵景亦还被候大石粗鲁的摁在地上,一张狰狞不甘的脸被青石板压得变了形,他拼命挣扎无果,大声咆哮道:“候大石,放开我!否则我一定杀了你!”
候大石冷笑,鹰眸凌厉道:“那你还要不要睡了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嗯?”
候大石手心一用力,擒得赵景亦连连喊疼。
“我睡!我睡!快放开我,我手要断了!”赵景亦语气有些服软道。
见这小子吃了苦头,天色又这么晚了,候大石便点到为止,松开了赵景亦,然后一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,直接甩进了房间,满屋子看热闹的精兵立刻规规矩矩的躺回床上,不敢生出动静,只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扒开被褥看着被揪进来的赵景亦。
这位嫡皇孙大晚上挨了一顿教训,身上那股戾气眼下已经收敛很多,就连那不可一世的眼神里都生出了些许怯意,自知再闹腾下去,必吃恶果。
候大石威严的立在门前,犀利的眼神扫视一圈:“睡觉!”
顷刻,屋中烛火熄灭。
只一丝丝窗外的微光透进来……
伴随着一记响亮的关门声,候大石已经踏步离开。
屋内寂静一片,精兵们已躺在床上休息了,赵景亦孤立无援的站在屋中央,弱小又无助……光是这一天,就已经快把他锋锐的菱角磨得差不多了,也是头一次感觉自己撞了南墙。屋里的人都已经躺下睡去,他却像个傻子一样站着,夜间寒风瑟瑟,抖得他脚底泛凉……最后,他只好满脸嫌弃的朝自己那张床走去,不情不愿的爬了上去,在床上坐了许久,直到被困意打败。
他才终于扛不下去睡着了。
翌日。
年底,天气一夜之间转了凉。
林末清早一到衙门,就听说了昨晚赵景亦的事,他淡淡一笑,面色清冷,悠悠的坐在大堂里品着热茶,温声温语的劝说候大石:“景亦殿下的性子因环境而生,已经定性了十多年,一时间是很难改转过来的……大石啊,凡事慢慢来,切莫着急。”
候大石冷着脸坐在旁边,将手边的茶一口闷进嘴里,说:“我倒是想慢慢来,可那臭小子实在太嚣张!真以为大理寺是他的东宫,想怎么来就怎么来!这种张扬跋扈的世家子落在我手里,我有的是办法对付,而且保证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!”
“话虽如此,可他到底是嫡皇孙啊。”
“……”
他当然知道,可这番提醒的话从林末口中说出来,却有一种莫名的警告感。
仿佛,他真的鲁莽了!
林末搁下茶杯,目光转向侯大石,微微沉声道:“大石,你要记住,有些事情硬碰硬,只会两败俱伤,谁也落不得好果子。要想改变景亦殿下,你得寻得旁的窍门,这样才能让他真的心服口服,而不是……畏惧你!”
呃……
侯大石脸色一僵。
明显被林末的话点中了要害。
他沉默了会,才道:“知道了。”
这时,一名精兵匆匆跑了进来,俯首禀告道:“大人……不好了!”
林末目光一紧:“何事?”
“蝉鸣寺的八位高僧昨晚……圆寂了,窖室剩下的十一颗佛珠,也……也不见了。”
候大石拍桌而起:“什么!”
……
半盏茶的功夫,大理寺的车马队鱼贯而出。
很快就都到了蝉鸣寺。